
《宋书》中记载了一个寓言故事:古时候有一眼名为“狂泉”的泉水,凡是饮用者,皆变得狂乱癫狂,唯独一人保持清醒。奇怪的是,众人反而指责这位清醒者为疯子,不断对他施以治疗、教化,甚至严刑拷打。独醒者忍无可忍,最终也饮下狂泉之水,从此众人和乐融融,纷争消散。
作为乒乓球世界冠军和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的副教授,郭焱本该在讨论国球时保持冷静、深刻和公正客观。然而,近两年来随着饭圈文化的泛滥,郭焱逐渐被同化与腐蚀,她的直播风格变得肉麻、夸张、媚俗且粗俗。有网友甚至痛批她“惊慌失措,装神弄鬼,奴颜婢膝毫无底线”。
郭焱曾公开批评年轻选手陈熠在美国大满贯赛事中爆冷击败孙颖莎的表现“不懂事,差不多得了”,面对网友质疑,她却理直气壮地为“让球论”辩护:“你们到底是真球迷还是假球迷,抑或是花钱买的水军,来这里捣乱?国乒不能失去主心骨,孙颖莎是定海神针。”
站在舆论的风口浪尖,郭焱最终公开道歉。可这并非是向批评她的网友致歉,而是考虑到“莎粉”的感受——因为她的言论过于拍马屁,容易让人误以为孙颖莎接受了“懂事球员”的让球行为。通过吹捧、维护乃至造神孙颖莎和王楚钦,郭焱成功吸引粉丝,接受饭圈精准投喂,这成了她的主要经济来源。得罪了“莎头粉”,意味着失去点赞、打赏、收礼和带货的巨大收入。
展开剩余61%对郭焱来说,绝大多数网友的态度毫无价值,毕竟真正活跃“321上小黄车”的,都是孙颖莎的铁粉。据传,最初郭指导在直播间并未明显偏袒孙颖莎和王楚钦,甚至曾预测王曼昱会比孙颖莎先拿到大满贯。然而,饭圈打赏和平台算法推动了流量经济,保持中立已无市场,必须选边站、成为偏执狂。被忽视冷落的郭焱最终幡然醒悟,甘愿跪倒在这股流量“狂泉”前,大口喝下,乐此不疲。
愚昧是世界自古以来不断运转的发动机,无论是政治人物、教会领袖、算命先生还是推销能手,都或多或少借助人性的愚昧谋取利益,郭焱亦然。反对者斥责她直播中的阿谀奉承是侮辱智商,但支持者却认为她提供了独特的情绪价值。
对局外人来说,郭焱直播间用各种浮夸词汇夸赞孙颖莎粉丝显得空洞无物,甚至让人起鸡皮疙瘩。然而,孙颖莎粉丝群体乐此不疲,他们生活在信息茧房中,长期需要精神上的慰藉和心理按摩。郭焱的表演越肉麻、越露骨、越极端,就越能击中他们的需求。例如,她渲染王楚钦倒地时的爆发力与帅气,宣称“人帅到任何时候都帅”;又比如她批评樊振东自视过高,把自己当“东哥”,激起粉丝的共鸣。
当流量推送成为硬通货,当理性声音无人问津,当山头主义和仇恨营销成为乒坛大V的潜规则,郭焱不过是这扭曲生态的必然产物。部分网友呼吁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开除她,认为她不配为师;还有球迷要求国乒与她划清界限,指责她玷污了体育的公平竞赛精神。然而,比起道德审判和彻底清除,更应反思到底是谁逼迫郭焱甘饮这碗“狂泉”。
郭焱并非没有严谨过、没有坚守过、没有追求真理过,但当乒乓球的良心被冷落,只有那些偏离正轨的大V才能名利双收。或许换成谁,都难免会在压力下稍稍“歪屁股”。正如体育专栏作家杨华所评论:“现在乒坛已不再讲究就事论事,而是就人论事。你像郭焱那样拜倒王楚钦、抨击樊振东,只会被樊振东球迷骂;你像贺晓龙那样替樊振东鸣不平、抹黑王楚钦,只会被王楚钦球迷骂;如果你坚持理性不认人,两边都会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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